2011-12-02 人為什麼要傷害別人

昨晚幫子懿洗頭時，她低著頭，用很認真的口氣，問了一個問題：「爸爸，人為什麼要傷害別人？」

我其實聽到問題了。但，有點逃避地希望我聽錯了，就問她說：「妳說什麼？」其實這已經是第二次她問我這個問題了。上一次問的時候，是在某天晚餐時間，也是一樣認真的口氣。她再次明確地重複她的問題。

我有點慌。

慌亂中我問說：「妳是什麼意思？妳可以舉例嗎？妳在想的是什麼樣的事情？」我試圖給自己爭取一些時間，順便把她問題的來路摸清一些。

她說：「譬如說，塑膠袋明明是不好的，為什麼還有人要賣別人塑膠袋？」

仍處在慌亂中的我，就針對塑膠袋的使用、一開始人類發明塑膠袋時對塑膠袋的特性並不完全了解、以及知道塑膠袋裝食物對人體不好後，為什麼還是有人製造有人購買等話題，跟她來回說了起來。

子懿最近問很多問題。她的問題有很多我都不知道答案。譬如說：「耳朵除了耳洞之外，為甚麼有凹槽？」像這種問題，我還可以跟她說：「我也不知道ㄝ，妳覺得呢？」然後趁她思考與發表的時候，偷一點時間讓我自己猜想可能的答案，以能跟她討論下去。

最近，我說「我也不知道ㄝ」的頻率，真的是愈來愈高了。

但這個「人為什麼要傷害別人」的問題，還真是讓我為難啊！

才剛滿六歲不到一個月的子懿，目前正在探索世界，她不了解人為什麼要傷害別人。她是用沒有偏見、誠實與關懷的心，在思索這個問題的。

孩子探索世界，問了這個問題，我這個做爸爸的在旁邊看。對她，我有點抱歉，有點不捨，也有很多驕傲。

2011-11-30 我們兩個是一國的

今天晚上幫子懿刷牙的時候，奕辰已經在自己刷了。奕辰一邊刷，一邊決定今天晚上我要和誰睡。但她前言不對後語，先說了今天我是跟媽媽睡的，又說我今天是和妹妹睡的。媽媽也加進戰局，問說妳剛剛不是說爸爸今天是跟我睡的嗎？子懿張著嘴吧，啊啊啊地也加入戰局，反正一團混亂。

子懿張大著嘴啊啊啊地也在說話，讓我很難幫她弄牙線，所以我試圖整理一下局面，對子懿說：「就是姊姊說不清楚，一下說這樣一下說那樣，所以我們就聽不懂啊，對不對？」子懿就張著嘴笑了，啊著說：「對！」

我看著她的笑容，打從心底喜歡。我享受著這小情小愛地跟她說：「我們兩個是一國的對不對？」

「對！」她笑得更開心了。

媽媽在旁邊，愉悅中應該是帶著點醋意，說：「妳跟爸爸一國很高興喔？」

子懿回想起上次的事情：「我們上次也一國對不對？就是你覺得那個綠豆糕也太甜，我也覺得那個綠豆糕太甜，媽媽覺得那個綠豆糕沒有太甜，所以我就跟你一國了。」

「對！」

媽媽坐在我們身邊，卻在我們兩人國之外，有點可憐。但我想，從這時候起，我應該是，深深地沉浸在和女兒的愛情裡面，還頗長的一段時間吧！因為，現在回想起來，接下來的對話沒有真正進入我的腦筋。我現在不記得後來的對話是怎麼發展的，只記得，最後的時候，我問子懿：「如果爸爸和媽媽喜歡的不一樣，那妳會是哪一國呢？」

她想了兩秒鐘，一邊用手刀比劃著一邊說：「那就把我切一半，你們一人一半，好不好？」

我說：「好！」

她說：「耶！」

整段時間我都很幸福，幸福到腦筋在後來的時間裡，連基本功能都沒有了。

2011-11-29 不知道為什麼好開心

今天晚上奕辰和子懿睡，躺在床上十分鐘左右，還是沒有安靜下來的樣子。我就走進房間說：「睡覺了啦！不要再玩了啦！」只見兩個小孩都在笑。我就躺下在她們的身邊，幫她們拍拍。兩個人有試圖要開始睡覺。但是，子懿半個臉藏在棉被裡，閉著的眼睛卻在笑著，棉被裡的肩膀也不時抽動著。這傢伙正強忍著笑呢！

我說：「妹妹，妳在幹嘛啦！」
她掀開棉被，笑開了以至於連三個字都說得不流暢：「好...開...心！」
我說：「為什麼？」
她說：「不...知...道...」

這答案真是@^@%#&@#$%!@%^!....不知道為什麼好開心？真令人羨慕啊！讓我也有點開心了起來。

不過我還是試著壓低聲音中開心的痕跡說：「好了很晚了，不要笑了，趕快睡了！」她就把棉被又蓋了半個頭，轉過身去背對著我。但是，過沒十秒鐘，她的肩膀又再抽動了...我被她弄得更想笑了...

我問：「ㄏㄡˋ...妳到底在幹嘛啦！」
她又把棉被掀開，又笑開了，說：「就是想到剛剛的事...」
「什麼事？」
「就是我剛剛不知道為什麼我好開心啊！」

我受不了，也跟著笑了。老天，怎麼有這麼幸福的人生啊！不知道為什麼好開心！而且這不知道本身也是好開心的原因！這種發散性的開心，真讓人羨慕！而且還是抵擋要叫人睡覺的爸爸的好武器呢...